靈境追尋(Vision Quest)

靈境追尋Vision Quest

這是一場獨自一人在大自然中的靜坐,歷時四天四夜

在這傳統四天四夜的靈境追尋之中,你將在一個直徑三公尺寬的圓裡,獨自度過四天四夜,完全沈浸於大自然的美麗與療癒的能量之中,以天為被、以地為床,只喝水、不進食,沒有干擾,戒除一切你所熟悉的事物。

你將面對面地遭遇自己,展開一段瞭解內心深處的你是誰(以及你不是誰)的旅程,藉此回顧自己的生命與選擇的追尋旅程。在日常生活中所有的干擾與吵鬧都去除後,當所有環繞在身邊的聲音緘默後,你將聽見自己靈魂正在輕輕細語,提醒你今生今世的目的。

四天四夜,只有你與造物者。

2010-09-23

跟著內在聲音走

2001年春天,我收到一封來自美國科羅拉多州Naropa大學的e-mail。至今,仍然不知道自己如何上了該大學的郵寄名單,在此之前,在此之後,我都不曾再收到來自該大學的電子郵件。訊息為何而來,本身已是個謎。但是我不在乎。因為訊息的本身,美得像個夢。

信上說,秋天有個活動,要在大峽谷裡過十天,其中有三~四日要斷食獨處!雖然在這之前我在環保團體工作,也有登山經驗,但仍稱不上有「真正的」野外經驗。心中有一股渴望,想要真正地「走入」大自然之中。我「到過」也「看過」大峽谷,但是並沒有「走在」其中的經驗。四天的獨處又是怎樣的挑戰啊!一想到,我就全身興奮的顫抖。話說,費用並不便宜,950美元,加上我得從台灣飛去,活動前後的交通和住宿費,以及當時英英美袋子的身份,這趟旅程將花掉我十萬元的積蓄,回家時,銀行存款將只剩68元。奇怪的是,我也不在乎~~一心只是想去。因此我快快地回覆了那封信,五月前已完成了註冊程序。

日子來到九月,我的機票買在九月十八日。九月十一日,美國雙子星大廈遭恐怖份子攻擊。我寫信到美國,確認活動將如期進行。九月十六日納莉颱風襲台,我被困在三十一層高樓上,四週汪洋一片。九月十七日,我徒步下樓,請朋友帶我到台北車站,匆匆地買了幾項所需裝備,隔日提早三小時抵達中正機場,展開漫長的安全檢查。美國聯合航空,機艙空蕩蕩,旅客寥寥無幾。我一人個有數排座椅可以躺著睡到美國。入海關、轉機兩趟後,已經踏上旅途二十多小時,很累,在第三次等待轉機時,睡著了~~睡醒時,衝到登機口,飛機已在跑道末端。登機人員大喊:「你到哪裡去了,飛機等了你半個小時,不斷呼叫!!」我羞紅了臉,怯怯回答:「睡著了。」機場人員為我安排了當晚住宿及隔日第一班飛機,我終於及時趕到集合地點。

因為安檢的關係,有些裝備我無法帶上飛機,只能在當地買,接機夥伴帶我到REI採購,結帳時,店員問道:「你們要去哪兒?為何需要這些東西?」夥伴回答:「We are going on a vision quest.」(我們要去靈境追尋)我聽到這答案,整個人愣住了。Vision quest?這是啥東西?不是要在峽谷裡健行嗎?不是要在峽谷裡獨處嗎?什麼是Vision quest??? 更糟的是,我因為太羞怯,對於自己的糊塗萬分不好意思,因此還不敢跟夥伴問個清楚什麼是Vision quest。眼前的問題是,我已經飛了超過十萬公里來到這裏,這時候,除了硬著頭皮跟下去,還能做什麼呢?

與引導者和夥伴們集合後,才發現自己是唯一的「外國人」,也是十名參與者中最年輕的成員。當地夥伴自行開車,車隊浩浩蕩蕩穿越科羅拉多高原。我這個外地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,傻呼呼的坐著車,跟著夥伴們來到無人的峽谷中(不知是憨、還是無知,完全違背大人從小到大給予的諄諄教誨「別跟著陌生人走」,一點也不知道要害怕)。

老師先告知選擇營地的要點,例如:別選大雨來時會淹水或被沖走的地點(這…場地本身在黃石紅沙漫天的峽谷中,根本處處皆如此),大家搭好帳棚後,我帶著且走且看的心情,展開這場不知目的為何的旅程。前三天是進入靈境追尋的準備日,老師帶領了某些儀式,大家也各自挑選了的場地。問題是我依然不知道什麼是vision quest。不知道為何要vision quest。在進入獨處之前,所有的活動像是在露營度假,我有些失望,因為我真的很想在峽谷中健行。

第四天天亮後,我們依指示安靜的列隊逐一進入了自己選擇的獨處場地。我的場地是在一條小溪邊,一側立著三棵三角葉楊,還有一棵大枯木。幾步之外一顆平坦的大石頭。峽谷是南北走向,在這剛入秋的時節,太陽在峽谷中升起得晚,落下得早。我就在這片二十公尺的圓中(大約是英文不好聽錯了指示,或換算錯誤)任自己四處遊走。四天過得很平靜,除了兩條蛇的造訪外,我享受著躺在石頭上看著星空入睡、清晨等待太陽升起的時光。飢餓似乎不是問題,除了因為不習慣水在水袋中的味道,在第四天早上開始吐水,身體整體狀況頗佳。

完成四天的獨處,心很靜,步伐很輕快,卻仍不知道什麼是vision quest。但是我對自己和這片黃石紅沙天地間的關係,有了一個新認識。來到這片峽谷時,我不僅身體上是個陌生人(高原沙漠vs海島居民的原生環境),因為眼睛習慣的光譜從藍白綠變成藍紅黃,加上高原的乾旱和海拔,使我持續頭痛著;心理上,我也是個陌生人。不曾獨自在「郊外」踏青,更別說是獨自在「曠野」中度日。然而,似乎在步上實際旅程之前,那一份莫名其妙的「安心」感就不曾消失。在走入獨處的場地後,心似乎更安定了。每天坐在溪邊、躺在岩石上觀看著峽谷時,縱使已事先被告知這裏有熊和山獅出沒(並教我們如何「嚇阻」野生動物的接近),而兩條我最怕的生物也來造訪我(真的,從遠處毫不猶豫地朝我「滑」來),在這片天地之中,我竟有被歡迎、被擁抱的感覺,彷彿這片峽谷是大地張開的雙臂,而我被擁抱在大地的心頭。

原來,我不是陌生人。只是與這份關係「生疏」了。

話說,完成這段旅程後,心中最讚嘆的卻是有能力組織規劃這段心靈之旅的引導者。雖然期盼能再度走入四天的獨處之中,我逐漸發現心中的另一股渴望,渴望能為他人帶來同樣的經驗。但我並不知道這路的起點在何處。

這隱隱約約的渴望擺在心頭多年,直到遇見了追蹤師系列書籍,去到追蹤師學校上課時,才再度聽到vision quest一詞。得知講師之一的Malcolm Ringwalt也帶領vision quest protector 課程時,頓時感到心底的某個問號得到了答案。

回首,看著當年傻呼呼搭上有遭恐怖攻擊可能的美國聯合航空,只想到遠方獨處的自己,心底逐漸看清原來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個聲音。雖然不知道自己如何聽見了,只知道「這麼做是對的」,雖然當年的我並不明白,但我的vision在那懵懂的第一次追尋中,已經獲得。

多年來,一直「不知不覺」地跟著那個內在聲音走著。有時懊悔,有時那股「對」的感覺又讓我興奮得像是飛上了天,有時辛苦,有時無聊,有時得比自己的懶惰和抗拒更頑固些,有時會因周遭的事物而懷疑自己的道路。然而,當允許自己靜下來,真正的與自己同在時,我逐一地回答了心中的質疑,然後發現,縱使再選擇一次,我還是會選擇自己已走過的每一條道路,因為我一直老實的跟隨著內在的聲音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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